德国有多少人？都住哪？怎么上班？作者来到德国联邦统计局，看他们如何在数字里寻找答案。
    根据上一次的精确统计，在德国一共居住着——既不是8322 2441，也不是8322 2443——而是8322 2442人，而且是一个不多，一个不少。要念出这个数，都要费点功夫：是八千三百二十二万两千四百四十二（Dreiundachtzigmillionenzweihundertzweiundzwanzigtausendvierhundertzweiundvierzig）。这么一长串的庞大数字，即便分开来看，分量依旧不轻：这其中有4216 1888名女性，4106 0554名男性。换个角度说：总共有1078 7175名没有德国护照，但是在德国登记在册，在此居住。数据固然精确，却不见得精准。
    这是截至2021年9月30日搜集得出的数据。然而即便是同一天，数据也很可能已经改变：因为有人搬家、有人离世、有人出生、还有人变更了国籍，甚至性别。户籍登记处的数据每天都在变化，虽然并不精准，却依然具有重要价值，这个数据不仅仅是大概的估值，或者“一种知道了真相的感觉”。这是一个尽可能精确得出的近似值，而且影响巨大：从欧洲议会的席位分配，到德国支付给布鲁塞尔（欧盟）的数额，还有选区的划分，甚至是德国各州的财政预算。
    德国统计局的缩写是Destatis（也是该机构的网址域名）——好比一台庞大的数据吸收处理器。Destatis不仅搜集数据，还会对数据进行整合和评估。人口统计、手工业、社会服务、财政、工商、教育、科研、经济、税收、交通、能源、劳动力市场还有房地产——在这里，在与各州和当地的户籍管理处，财政部门以及其他提供数据的相关机构人员协商之下，可以用数据来理解德国的方方面面。
    统计局的总部位于黑森州首府的威斯巴登市。如果算上波恩和柏林的工作人员，那么总共有大概2500人都在Destatis上班。斯特凡·迪特里希（Stefan Dittrich）就是其中之一，他笑着解释说：“我们的工作可以说成是先把现实转化成数据，再把数据转化回现实。”
    2022年德国第二次人口普查
    约400份来自各个领域的统计数据接连在这里汇总并接受评估，斯特凡·迪特里希负责的是一份浩繁而艰巨的任务：2022年的人口普查（Zensus 2022）。这是自两德统一以来，继2011年之后，第二次完整的人口普查。接下来的几个月，工作人员会随即选取约1030 0000人进行采查，内容包括年龄、性别、国籍、受教育程度以及职业。这次人口普查还有一个重点，就是住房问题，也就是租金的高低，住房的大小还有闲置房屋。
    从北海上的小岛到阿尔卑斯深山里的农场：人口普查的工作人员会走进千家万户。拒不配合调查是不被允许的。任何被随机选中的公民，都有义务提供相关信息。而德国也已向欧盟承诺，要开展此次普查。“这么做，不是为了我们自己”，斯特凡·迪特里希说。“数据不仅是为了科研，还是为了政策，为了量化分析——为了我们大家。”
   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：之前的统计就曾遭遇过反抗。在1987年的一次居民统计过程中——当时还叫“人口统计”（Volkszählung）——就有不少公民甚至在立法法院提起诉讼，担心搜集到的数据有遭到滥用的可能。
    庞大的人口普查就好比超市清点货架。我们都有什么，还缺什么？哪还需要建幼儿园？应该在哪修公路，铺铁轨？德国人都怎么取暖？谁是从业者，谁是失业人员，有谁还不到工作年龄？其实总体而言，负责户籍登记的部门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信息，只是这些信息尚不完全，不足以反映出全德国的状况，因而才需要人口普查。
    人口更新机制小组的莎拉·韦斯曼（Sarah Weißmann）主要研究人口数据的整合。对于她的专业领域而言，2022年的人口普查也提供了崭新而重要的数据。她提起了“人口年龄的金字塔型分布结构”，“这个人们大多在中小学时就已经接触过”。在这个图形中，一眼就可以看出居民人口的老龄化问题。“过去几年”，莎拉·韦斯曼的同事扬·埃伯勒（Jan Eberle）补充道，“德国人口之所以没有出现萎缩，是因为吸收了大量移民。”目前，德国移民的最大来源国是乌克兰。虽然很多人未来打算重返故乡，但仍有一部分人会长久地留下来。政治家和媒体也可以借助Destatis持续对这一领域保持关注。而针对疫情的状况也是如此：为了时时关注疫情的变化，以便应对，统计局的工作人员还与罗伯特·科赫研究所（Robert-Koch-Institut）进行了交流。“我们的数字”，莎拉·韦斯曼，“也为国际间的比对作出了贡献”。
    统计局的所有人都期待着2022年德国人口普查的结果，即便8322 2442这个人口总数十有八九已经不符合实际情况了。“我们的预测”，扬·埃伯勒解释说，“一旦跨越的时间过长，就会出现一定的偏差。”
    本次人口普查的数据将会影响政治决策的方方面面——不仅仅是学校和幼儿园的数量，或者乡间自行车道的修建。对于所有联邦州和各级政府，这都是实打实的资金问题。也就是说，在联邦政府与各个州政府的财政协调分配之后，每个州政府具体能得到多少可供支配的资金，又或者欧盟会为各地城市以及乡村发展提供多少财政拨款。
    2011年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，柏林居民几乎一夜之间就比之前的预计减少了18 0000人。根据这一数据，联邦与各州政府在财政协调分配的过程中，拨给首都的预算就减少了四亿七千万欧元。 
来源：歌德学院